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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老桥:定情桥 相思桥 爱之桥
2011-07-21 来源:生活周刊
上海人的爱情故事沿河而生,顺水漂过,到外白渡修成正果。
    

    外白渡桥自建桥以来,一直是爱情故事的频发地,爱情萌芽由此而生,爱情果实由此而结,远远望去,这座桥的两段钢架正好形成“心”形,似乎是在无声地祝福每对桥上恋人,百年好合。

    唐馨阿姨今年刚退休,但从她灵动的眼神,光洁的皮肤,神采奕奕的讲述来看,绝对看不出她已经53岁了,她说,那是因为“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 ”,无论是她自己,她八十高龄的母亲,还是青春靓丽的女儿,全都生长在苏州河畔,最有意思的是,祖孙三代人,都在苏州河上的外白渡桥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情愫。

    上周末,唐馨将坐在轮椅上的母亲推上外白渡桥。“半年前,母亲在一次中风后半身瘫痪,半年没出门,但在得知大桥将搬移后,坚持要求来与大桥作别。”唐馨回忆说,当80岁的老人再次登上桥中,遥望浦东鳞次栉比的高楼,脸上居然浮现起宛若少男少女才有的红润光芒。“虽然父亲已去世一年,但

    母亲仍把‘外白渡桥’常挂嘴边,津津有味地跟我们讲述她在外白渡桥上的初恋。”唐馨告诉记者,母亲当初是外滩赫赫有名的富家千金,却偏偏看上一个‘穷小子’,正当两人在桥上山盟海誓,母亲家人怒气冲冲地冲到桥上抢人,结果‘穷小子’一把将心爱的姑娘揽在怀里,飞速冲下桥去,带她逃离了旧式包办婚姻的魔爪。

    说起女儿,唐馨更为兴奋,她说现在很多上海时髦的小姑娘对陈旧的外白渡桥没啥感情,但女儿例外。“我和她外婆在桥上那档子事儿,她略有耳闻,所以从小就对这座桥情有独钟。”结果,出乎唐馨意外的是,有天,女儿神采飞扬地带回一个美国男孩,并略带娇羞地告诉妈妈这个男孩刚在外白渡桥上向她求婚的经历,而一旁男孩也点点头,操着不那么流利的汉语说:“对的,‘外婆肚桥’可以作证。”

    当唐馨说起自己跟外白渡桥那段情时,语气变得轻柔而舒缓,唐馨说,她的爱之花朵开得有些迟,却异于常人的浪漫,那段感情发生在80年代初。

    当初,在农场插队的唐馨终于回沪,顶替父亲在外贸公司的工作。眼见老大不小,工会主席老大姐帮忙给她介绍了位在百货公司担任柜组长的老实小伙,第一次约会是在一个细雨蒙蒙的夜晚,小伙子撑着雨伞跟唐馨走过外白渡桥,还使劲地把伞往唐馨那里打,这让她觉得内心暖流涌动。偏巧,那段时间唐馨的中学男同学因路上与她偶遇,立即对她展开热烈追求,仗着自家有海外关系,家境优越,他常会拿些当时最“吃香”的外汇券,来到唐阿姨公司旁的友谊商店,买很多紧俏商品献殷勤。

    面对一个淳朴善良的老实人,一个圆滑精干的奶油小生,选择变得异常艰难。关键时刻,唐馨母亲,当年为爱离家出走的千金小姐,以她的人生经验炼就的慧眼,告诫女儿——人品比什么都重要!于是,唐馨在外白渡桥的这头,走向等在桥那头的那位老实人。

    相思桥

    桥上离别桥下想念

    南通男孩林俊眼中,外白渡桥之于上海就像伦敦桥之于北美的哈瓦苏湖。伦敦桥在遥远的北美洲跨越在哈瓦苏湖忧郁的蓝色上面,展示了伦敦式标准绅士的优雅,而外白渡桥则在浦江上凝聚了旧上海谜一样的风情。在上海美术学院读书时,他常会跟上海女友靓靓去看黄昏中的外白渡桥,欣赏太阳余晖下外滩景致的婉约温馨。

    2000年林俊大学毕业当天,告诉靓靓决心留在上海打拼,靓靓听了这话,提出想去外白渡桥走走的想法,林俊欣然同意。

    “到了外白渡桥,我们照常在桥头停下来,靠住护栏,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正当我一如既往地准备欣赏周围一切美丽的景致,却不小心低头看见,那天的苏州河水流得格外湍急,一种不祥预感涌上心头。”林俊的预感没错,那天,靓靓无限哀伤地告诉林俊,父亲安排她去意大利学画画,学成归来要三年。

    “我告诉他,我会等,一直等她。”林俊回忆说,当初离别时,他的面前是无言的外白渡桥钢索,后方是无言的革命烈士纪念碑,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觉得特别悲凉,而是觉得无论是桥还是碑都好像在为他们的爱情里注入某种神圣的东西。”

    告别了外白渡桥,告别了靓靓,林俊回到南通,外白渡桥的记忆被他小心翼翼地尘封了起来,但他始终期待一个誓约的实现。

    2001年,2002年,靓靓曾三次回国。每次,林俊都会从南通赶来看她,但他每次都选择坐船到上海十六铺码头。林俊说,只有坐船才能看见外白渡桥,见到桥就好像见到靓靓,忽然触手可及,忽又咫尺天涯。

    2003年,十六铺拆了,那一年,靓靓没回来。

    2004年,林俊还在等。他听到靓靓在电话里说,快了,亲爱的。

    2005年,林俊终于等到深爱的新娘,可惜的是,新婚第三天,林俊跟着被公司临时急召的靓靓回到意大利,没能回外白渡桥重温旧梦。

    2008年初,林俊得知外白渡桥将修缮的消息,第一时间带着靓靓和他们未出世的宝宝回国,一家三口终于看到了魂牵梦绕的外白渡桥。

    记者手记

    下一段桥缘,在哪里?

    一座桥把一分为二的两岸连在了一起,爱情使两个独立的人走到一起。那些经典的爱情都与桥联系在一起,然而不同的桥似乎隐喻着不同的爱情。

    许仙与白蛇相遇于西湖断桥,从一开始就注定他们的爱情不可能完美。

    牛郎和织女的隐喻就更明显,他们的爱情要依托喜鹊,而喜鹊只在每年七夕才会搭“鹊桥”,鹊散恋人散。

    《魂断蓝桥》里男女主人翁相遇于一座坚固挺拔的大桥,背景是群兴奋的士兵,为他们充满激情而悲壮的爱情做铺垫。

    《廊桥遗梦》里那座造形独特,历史悠久的木桥,代表着中年人的沧桑爱情。

    《你那边几点》中男女主人翁相遇于台北一座喧闹、嘈杂的桥上,他们的爱情注定被淹没。

    而在众多上海老、中、青三代人眼中,上海外白渡桥隐喻的,总好像是幸福、甜蜜的爱情多一点。有人说,它是一座超负荷工作半世纪之久后仍能巍然不动的“神桥”,在桥上发生的爱情亦能牢固100年。

    那么,在这座百年名桥修缮后,应该还会有下一个、再下一个百年去见证更多的美丽爱情。如果这桥会说话,相信它肯定会告诉我们,下一段桥缘,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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