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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风雨雨半个世纪 武汉大桥藏着故事
2012-09-17 来源:中国桥梁网整理
700多年前,意大利的马可·波罗长途跋涉,来到了古老而神秘的中国。他以诗的笔调描述了他眼见的桥梁,南方运河上的石桥,北国莽原的拱桥。

  1957年10月15日,我国“万里长江第一桥”武汉长江大桥建成通车。为了建造这项前无古人的建桥工程,毛泽东亲自来汉给大桥选址,苏联专家来支援,调集了全国的能工巧匠,可谓举全国之力。终于,迎来天堑变通途的这一天。

  大年初三抵汉

  毛泽东为长江大桥选址

  在雄伟壮丽的武汉长江大桥的建设过程中,毛泽东曾多次亲临视察。

  1950年,铁道部讨论了武汉长江大桥的桥址方案。1953年2月16日深夜,农历大年初三,毛泽东来到了阔别25年的武汉。稍作休整后,第二天,他请中南局、湖北省委、武汉市委几位领导人吃饭,席间谈到了武汉长江大桥勘测情况。

  18日,农历大年初五,雪后初晴,蛇山引来了不少游人,黄鹤楼下更是熙熙攘攘。这天,毛主席是听取武汉长江大桥的选址,并亲自踏勘线路的。

  其实,这座黄鹤楼实际上并非真正的黄鹤楼,真正的黄鹤楼已在清光绪十年(1884年)被大火烧毁,此楼名叫“奥略楼”,是清朝光绪34年湖北学界为旌表张之洞在鄂的德政而修建的。

  毛泽东远眺滔滔长江和武汉三镇,时而沉思,时而微笑。突然,游览黄鹤楼的市民发现了主席,立刻掀起欣喜的狂潮,欢呼的口号震耳欲聋。好不容易“突围”出来,毛主席用浓重的湖南口音笑着说:“真是下不来的黄鹤楼哟!”这笑语中饱含着复杂的情感,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对那条桥址线是满意的——最终,成为现在的武汉长江大桥桥址线。

  桥址方案曾有八个

  墩难题险让龟蛇方案夭折

  “当时的武汉长江大桥,并非一开始就选在龟蛇二山之间。”原中铁大桥局教授级高级工程师唐寰澄,当时负责大桥的美术设计,他透露,当年大桥选址方案有8种。

  其中,专家倾向于3种方案:第一个方案是从武昌的凤凰山到汉阳的龟山;第二个方案是从武昌的蛇山到汉阳的龟山;第三个方案是从武昌的蛇山到汉阳的凤凰山(现汉阳莲花湖旁)。

  根据基础施工难易、造价、保护文物等角度进行比较,这三种方案的“PK”结果:确定武昌蛇山到汉阳龟山的总线路,因为经过比较,这个方案的造价是最低的,跨江长度也是适宜的。

  然而,一个意外的发现,几乎使这个方案夭折。

  中铁大桥局原副总工程师,今年87岁高龄的殷万寿老人回忆,当时在勘探过程中,发现7号桥墩(从武昌方向数第二个桥墩)的地质结构比较复杂,正在破碎炭质岩上,水下还有有害气体。而大桥桥墩最初的施工方案是气压沉箱法——当时在水下40多米打桩,我国还没有现成的经验——不能打桩,而且不能打桩基。最后,在苏联专家的帮助下,克服了这一技术难题,才使得工程顺利进行,也最终选定了龟蛇建桥的方案。

  调集全国力量建桥

  周恩来敲定成立大桥局

  1954年1月,周恩来总理召集了政务院第203次政务会议,通过《关于修建武汉长江大桥的决定》,定下武汉长江大桥的清晰未来:桥型选为公路与铁路两用桥,公路位于上层,铁路双线位于下层。桥下净空,在最高通航水位以上18米。初步设计,工程总概算13500万元。

  1953年,周总理召集会议,决定召集全国优秀人才,组建武汉大桥工程局。

  1955年2月成立的武汉长江大桥技术顾问委员会,主任是茅以升。

  殷万寿老人回忆说,他当时作为技术人员“加盟”大桥局。大桥局刚成立的时候,就十来个人,画个线路图,连个黑板都没有。

  如今,这个局已经成为中铁大桥局集团有限公司,以建桥“国家队”的身份,技术的中坚力量,活跃在中国内河、沿海,和国际建桥市场。

  在建设南京大桥的时候,大桥局曾经将机关都搬至南京,还有将总部搬迁到北京的呼声。但由于总理敲定的大桥局当时就在武汉,因此以后的50年中,无论大桥局在全国各地承接了多少工程,依然难舍武汉情结,总部一直留在武汉。

  工资是小米 设备是“万国牌”

  毛头小伙敢和洋专家“叫板”

  从1955年到1957年,长江上一项前无古人的建桥工程,在武汉热火朝天地进行着。

  殷万寿老人回忆说:“我们国内根本就没在深水中修过大桥,上部结构还可以,一看水就怕了。岩土力学刚刚开始,怎样在深水上面建桥,完全是在实践当中学习。苏联专家给予了帮助,一共来了两批,共28人,组长是西林。”

  方秦汉院士回忆说,那时技术人员的工资是每月60公斤小米,算下来不到10元钱。

  殷万寿说,当时最大的困难是修桥没设备,到杭州钱塘江大桥附近去找,看有没有可用的设备。一番寻找,还真有收获,找到两条吊船,还是当年美军撤退时留下的设备。此外,不少拖轮、驳船基本都是外国人留下的。

  殷万寿对记者说,当时作为建桥演练,提前在汉江上修了汉水铁桥,也为了苏联的钢材能运到工地上。修汉水桥打桩的时候,苏联专家奥尼斯科夫定的是木沉井工艺,他那时也是技术人员,发现设计图稳定性不够,木桩下到水里容易倒,坚持不用苏联专家的方案。

  在那个年代,殷万寿和苏联专家“叫板”的做法,无异于捅了马蜂窝。结果,殷万寿马上被停职反省。工人们继续按照奥尼斯科夫的设计图施工。谁知,第5号木桩打到水里,第二天就倒了,随后不得不采取修补工作。

  殷万寿说:“后来,苏联专家的党小组组长宣布‘解放’了我,恢复原职后,苏联专家还专门邀请我在大会上作报告。”

  通车前徒步走过大桥

  毛泽东巧妙为大桥定色调

  1956年,大桥施工期间,毛泽东多次来到武汉视察大桥工程,并在第三次畅游长江后,写下了气势磅礴的举世名篇——《水调歌头·游泳》。

  1957年9月6日,毛泽东又一次到了武汉,他却改变了原定日程——他要走过长江去!此时,武汉长江大桥已经建成,正在进行桥面装饰。

  晚6时许,脚穿布履、身着灰色中山装的毛泽东从汉阳桥头堡处走下车来,往正桥桥面走去。

  沿途中,毛主席关切地问大桥局负责人:“有苏联专家在这里可以修这样的桥,如果没有可以修了吗?”大桥局副局长杨在田回答:“可以修了。”“真的可以修了吗?”毛泽东又追问了一句。“确实可以修了!”杨在田充满信心地回答。

  毛泽东从桥上信步而过,看见有一排栏杆上漆着不同的颜色。大桥局负责人解释:“这是让武汉人民来挑选,看用什么颜色好。”毛泽东笑着称赞:“这就是走群众路线嘛。”大家便问毛泽东哪一种颜色好。毛泽东笑着指指蓝天、又指指江水。大家明白了:“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桥栏应选用与天、水颜色相和谐的色彩。后来,桥栏漆为银灰色,沿用至今。

  长江大桥的诗人情缘

  郭沫若临桥改诗了心愿

  作为新中国修建的第一座长江大桥,武汉长江大桥也吸引了众多文人骚客。

  1957年夏大桥通车前,武汉的几家报社去函向郭沫若约稿,他答应了并很快写出了那首《长江大桥》,由于仅仅是凭资料和想象写出的,所以显得有点空泛,但作为一首新诗,还是充满激情的,郭沫若为此深感歉意。

  恰在此时,他陪印度副总统访问,于9月27日到达武汉,一下机即奔向武汉长江大桥。他的心立刻为大桥的壮丽所震憾。他表示,对已发表的那首诗不满意,要重新改写。果然,当天,他将诗改好,后来又写了一篇诗一样的散文——《永远的纪念》。

  “每当夜幕垂空,人们在桥上低回,武汉三镇的万家灯火,遍地明辉”这样的句子,可与他早年的名诗《天上的街市》媲美。

  比起新诗来,写武汉长江大桥的旧体诗词可能数量更多些,其中,毛泽东的词《水调歌头·游泳》(初稿名为《长江》),更是让“万里长江第一桥”名噪天下。

  墓碑上镌刻武汉长江大桥

  苏联专家西林一生的自豪

  在莫斯科古老的卡涅特尼科夫墓园里,有这么一座墓,墓穴四围是一圈铁栏杆,墓穴上竖着一块黑色的花岗石墓碑,墓碑正面是墓的主人微笑着的肖像,墓碑背面是镌刻的雄伟壮丽的武汉长江大桥图。在墓穴里长眠着的就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俄罗斯工程科学院院士、著名桥梁专家、建设武汉长江大桥时的苏联专家组组长康斯坦丁·西林。

  西林在苏联卫国战争期间就投入到了战时桥梁的建设和抢修中,第聂伯河、伏尔加河、刻赤海湾都留下过他的身影。1948年,他来到中国,随着人民解放军的铁流,由东北到华北,由华北到中原,由中原到西北,抢修和架设了一座又一座桥梁。新中国一建立,他就作为铁道部的顾问,参与了若干条线路和不少桥梁的建设。被任命为武汉长江大桥建设专家组组长后,他倡议采用大型管柱结构基础,大大加快了建设速度。

  1993年5月,他又来到了武汉。当时武汉长江二桥正在建设中,他已是80岁的老人了,虽然背有点驼了、头顶全是银发,但仍精神焕发、满面春风。他在工地上跑来跑去,他由衷地说:“过去,我们是你们的老师;现在,你们是我们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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