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桥情思
2013-05-29 来源：曲靖日报
东河的古桥并不陌生，撩开记忆的烟波，流淌而出的是童年的顽皮，和远远望着古桥的那份源自稚童心底的神秘紧张和恐惧。
古桥是那时唯一连接东西的步行石拱桥，再远一些的南段才有可供汽车和马车通过的大路。因此，古桥成了步行到对岸的唯一通道；因此，古桥成了记忆中可承载五分钱一支冰棍的梦想，成了记忆中每到周末便缠着母亲一起步行过古桥，买回的那一小袋甜话梅的清脆甜笑……
那时的母亲健康漂亮，七岁的我虽然言语不多，却喜欢跟着邻家大哥哥去河沟里捉鱼捉泥鳅。母亲不让去，怕我一个女孩儿家跑丢或是掉到河沟里去。到后来竟然编出许多关于古桥边的离奇鬼怪故事，只为震慑住胆小的我，不再去古桥边的河沟。可越是不让去，越是偷偷地去。心里也有一丝害怕和不安，终是控制不了玩心还是每次都跟着去。人小鬼大的我知道母亲不舍得打我，顶多是说一句：不许再去。
空旷的地里长满了玉米和稻穗，举目不见任何的建筑，只听得东河的水哗哗哗地流过古桥。那桥是青石砌成的石拱桥，没有桥栏，只有几块随意放置在桥沿的长条青石用于防护。说是防护其实根本起不到任何防护的作用，因为青石与青石中间都留有足够一个人站立的空间，小孩子不留神就会从桥上的青石中间掉进河中，这便是母亲最提心吊胆的地方。可是，顽皮的我总是背着母亲提着小水桶，和院坝里的男孩子们去古桥附近的河沟里捕捉小鱼和泥鳅。
夕阳西下，嘴里哼哼着：“池塘的水满了雨也停了，大哥哥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鳅……”几个人提着半桶小鱼和泥鳅准备回家，走出沟梗沿河床来到古桥，哼着儿歌的我不自觉地挤进他们中间，心里突然老想着母亲说的古桥鬼故事。河床边密集的长着高高的垂柳，河水打着漩涡一路狂奔，水草在河中央随着水流肆意地摆动着。河两岸的稻穗欢快地摇动着，有蝴蝶飞越河床，在古桥上空慢悠悠地旋转，再一头扎进稻花香中。
古桥凝固了童年的笑声，也催生了母亲的白发。
走上古桥，巨大的青石印上童年的足迹，那是花季的天真幻想，是无忧无虑的纯真，是看着小蚂蚁搬家时的紧张和兴奋，是指着天上的彩虹要和母亲一同走上去的固执……
多年过去了，城市的钢筋混凝土坚固了那片柔软的土地，那童年的记忆也被风化成一个遥远的梦境。走近古桥，古桥的青石护栏已经倒塌，有的已经断裂成两块，残缺不全，孤独地斜躺在桥沿，只有那大丛的炮仗花依然在桥沿开得热热烈烈。桥的周边不再是空旷的稻田，一座更具科技含量的平面新大桥就在古桥不远的一个水平位上。新桥上汽车川流不息，纳凉的人们款步在新桥边的树下。古桥在历史的烟波中隐退了，隐退在五分钱一支冰棍的期待中。
再次走近古桥是一个寒凉的秋，额头已印上霜花。随着斑驳的星光信步踏上古桥的河堤，一缕秋风轻轻拂面，河堤的垂柳依然那么熟悉，河水的哗哗声依然那么动听。走近古桥，像走进自己的心灵，觉得自己早已把自己迷失在古桥的春夏秋冬。静静地仔细聆听，似乎有一个温暖的气息在靠近，是一直以来在用心寻找的古桥遗梦，还是冥冥中一次千年邂逅，抑或是……漫步古桥，这个秋天的夜早把古桥的吻融入生命，那是一种不舍，是一种留念，是一种源自心灵的千古情愫。
古桥的风景犹在记忆中，而我的风景亦在古桥之上。古桥情思早已吻透相思的季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