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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最难隧道:工期5年延至13年 26个月掘156米
2017-06-05 
   在我国西南边陲,百年滇越铁路的西边,奔流不息的澜沧江畔,一条铁路正在紧张施工之中。它叫大(理)瑞(丽)。未来它将连入泛亚铁路网,成为又一条连接中国与东南亚的交通要道。

   9年前,大瑞铁路大(理)保(山)段开工建设。从那个时候起,建设者们就和这段铁路“卯上了劲”。穿越横断山脉,豆腐式的软岩,突泥、涌水、高地热……在大江南北建设过不少铁路、公路、桥梁的建设者们在此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全长14.5公里的大柱山隧道就是一个“超级拦路虎”。作为大瑞铁路全线工期控制性工程,这条隧道的工期从最初的5年半,一度调整为8年,又再度调整为13年,预计到2021年才能完工。一洞13年,相当于举世闻名的三峡大坝的建设工期,只因为“太难了”!有位建设者说,以前觉得在喀斯特地貌打隧道难,现在才知道跟这儿比一点都不算什么。

   “中国最难隧道”到底有多难?日前,记者驱车辗转大山深处,走进大柱山隧道建设工地,一探究竟。

   在豆腐里打洞——

    (图为大柱山隧道内涌水形成的瀑布,其下为澜沧江)(图为大柱山隧道内涌水形成的瀑布,其下为澜沧江)

   打隧道,最怕的就是地质太复杂。

   位于青藏高原东南部的横断山,是全世界最复杂、险峻的山系之一。山在这里一改自西向东的惯例,齐刷刷由北向南横贯而下,阻断东西方向的交通,故名“横断山”。

   历史上,人类在此开辟的每一条道路都付出了沉重代价。1938年修筑的滇缅公路有着“血路”之称,修筑过程中几乎每一尺公路上都凝结着鲜血,而半个世纪之前修筑成昆铁路时,一千多名铁道兵埋骨青山。

   “放在20年前,这样的项目想都不敢想。”中铁一局四公司纪委书记游宏生说,成昆铁路实际上只是从横断山边缘擦过去,而330公里长的大瑞铁路是穿越横断山脉的第一条铁路,其中仅大柱山隧道就需穿越6条断裂带。

   断裂带意味着什么?自大柱山隧道开工以来,全国先后有500多专家人次来此考察。他们共同的结论是:大柱山隧道融合了国内长大隧道复杂断层、涌水涌泥、软弱围岩大变形、高地热、岩爆等各类风险,地质极其复杂多变,施工难度极大,施工技术和组织难题众多,是大保段唯一一座极高风险隧道。

   2009年8月5号,燕子窝断层。工人刚在断层上钻孔放炮后,没想到施工的掌子面左上角很快出现了直径20公分的溃口,不断喷涌而出的泥石流让溃口越来越大。不到5、6个小时,200多米长、6米高的洞里就全被泥石流灌满了。

   “勘探时知道有断层,但没想到有这么脆弱,就相当于在豆腐里打洞,周围全是泥石流。”中铁一局大瑞铁路项目经理姜栋说,隧道灌满了泥石流,施工者们只好又再挖回去,在距离泥石流20米的地方建止浆墙,再注浆到泥石流中加固,“把豆腐变成冻豆腐”,再一点点挖开。

   燕子窝断层,核心地段156米,从2009年8月到2011年10月,他们整整花了26个月。

   洞中能行船——

    (图为施工场景,隧道内涌水不断)(图为施工场景,隧道内涌水不断)

   说起“超长、高压、富水岩溶断层”,许多人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即使看过许多隧道建设的记者也没想到,隧道里的水会“多到能行船”。

   站在隧道口,记者换上了雨靴,流到洞口的水形成了一方水洼,已经有10公分左右。走入隧道,水流哗哗之声格外清晰,地面的水流得又快又急,有如夏日雨后的河流。不多时,记者一行雨靴里已灌满了水,再加上头顶也不断有水柱滴下,一会儿就全身湿透。

   走到隧道正在开挖的掌子面,尽管一路“水中跋涉”,但眼前的景象还是让记者们吃了一惊。如人腰粗的几股水流从施工口不断喷涌而出,施工异常艰难。“不知是不是遇上了暗河,但是地质太复杂,怎么都找不到水源从那儿来。现在一天光这个掌子面水流就达到6万方,我们预计接下来还会越来越大。”姜栋说。

   这样的场景,隧道开挖以来已多次出现。

   2013年9月24号,隧道出口平导反坡段。早上4点半,姜栋接到现场工人的电话:掌子面大涌水。早上6点多,姜栋和同事们只能划着皮划艇进洞察看险情,6米高的拱顶被淹到只剩1米,伸手就能碰到。就这一两个小时的功夫,水已经漫到7、8百米开外。

   “一小时仅一股水涌水就达到1500方,一天下来涌水近6万方。抽水泵的速度赶不上,只好撤到更远的地方换更大的水泵。水位一降就码沙袋继续抽。”项目书记张斌说。

   6万方,相当于30个标准游泳池的水量。9年来,隧道累计涌水量达到1亿4千万方,相当于10个西湖。

   “水深”更兼“火热”——

    (图为施工人员把手放到冰块上降温)(图为施工人员把手放到冰块上降温)

   “水深”之外,又遇“火热”。

   2015年6月,施工者遭遇了3.5公里长的高地温段落。隧道里一年四季几乎都是37、8度的高温,再加上洞内涌水十分潮湿,施工者们苦中作乐,说施工最大的福利就是天天“蒸桑拿”。

   在一井水断层掌子面施工现场,记者一下车,就感觉一股湿热之气扑面而来。施工现场地上堆着成吨的冰块。每天,项目上会派司机从保山蔬菜公司冷库运冰块,一次一吨,一天得运4、5次,5个多小时就全化掉了。冰块其实对隧道内降温起不了多大用,不过工人们干一会就能到冰块边坐一会儿,总算有了休息的地方。即使这样,一个班也只能撑两小时。

   就在这样的条件下,施工没有停歇,而是24小时不间断地向前挺进。来自保山当地的工人王玉福只有23岁。这个不折不扣的“90后”干的是最苦的钻孔,打孔时要嘛烟尘四溢,汗水落到眼里又痒又疼,要嘛被涌出的水浇成“落汤鸡”。可是小伙子却说:“没觉得有啥苦,热了就地还有水冲澡呢,多方便。”

   一洞13年——

    (图为记者采访施工人员)(图为记者采访施工人员)

   “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这句口号在大柱山隧道就是现实。

   “水深火热”之中,建设者们没有退缩,在大山深处他们写下了两个大字—坚守。

   “9年了,有些人大学毕业分配到我们这里,恋爱,结婚,已经生了两个孩子。”姜栋说,“当然也走了很多人。但留下来的人都准备坚守到最后。”

   提起家人,姜栋的眼泪默默地流过了脸颊。刚到工地时,女儿才小学二年级,如今女儿已经上高一。一年父女能够在一起的日子加起来也就15到20天,由于交流少,女儿不太爱接姜栋的电话。

   “我没想过不干,难是确实难,可是这么多兄弟在这儿,我们说了要干就得好好干完。”姜栋说。

   1992年出生的吴浩也选择了坚守。“跟我回家吧,咱家不缺这点工资!”去年,吴浩父亲从陕西渭南辗转来到保山,花了好几天动员吴浩跟他走,可就是怎么也劝不动。吴浩父亲有个PVC厂,等着吴浩回去接班,可是他却说:“来了嘛,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咋能半途就跑了呢。”

   自23岁大学毕业,二工区经理程瑞就把自己“钉”在了大瑞。老婆是工地同事介绍认识的,在四川达州工作;两岁的儿子跟着爷爷奶奶在陕西渭南,三个人三个地方早已是生活的常态。

   离大柱山隧道不远的地方是保山市水寨乡海棠村。这是个贫困村,村民们都盼着铁路修好能把山货给运出去,成为一条致富路。经常去隧道口转转的村书记杨德和提起隧道的“娃娃们”直说,“太可怜了,遇到这么大的困难”。

   许多去过大瑞的人感慨,隧道施工施工风险极大,你们却干得这样好;也有许多没去过的人说,一天只打0.5米,进展太慢。大瑞铁路的人说“我们大家约好了,隧道贯通时,不见不散!”

   目前,大柱山隧道掘进已经突破11000米,正在攻克最后一个断层。按照这个进度,大瑞铁路有望在2021年开通运营。

   届时,火车只需5分钟,就能穿越14.5公里的大柱山隧道。坐在车厢里欣赏风景的旅客也许很少会有人知道,为了这5分钟的畅通,有那么一群人付出了13年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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