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收费公路越收费越亏损？
2016-09-21
（原标题：为什么收费公路越收费越亏损？）
9月20日，交通运输部在汇总各省（区、市）已公布的收费公路统计数据后，发布了2015年全国收费公路统计公报，《统计公报》显示，截至2015年底，全国收费公路里程16.44万公里，其中，高速公路11.70万公里；全国收费公路累计建设投资总额为69488.5亿元，债务余额为44493.7亿元；通行费收入为4097.8亿元，支出总额为7285.1亿元，通行费收支缺口3187.3亿元——换言之，去年全国收费公路亏损3187亿（据9月20日新华社）。
在我们的印象中，收费公路已经变成了超过房地产市场的暴利行业，然而就是这个暴利行业，如今却告诉我们它连年亏损。亏损的原因是因为需要偿还债务，据说这两年已经到了一个还债的高峰期。那么为什么盈利的增长追赶不上债务的增长呢？我想这是因为我国的高速公路建设得太飞速了，已经跃居世界第一。而和里程数比翼双飞的，自然就是债务了。于是就出现了这样的局面，一个省建设了好几条高速公路，有的高速公路盈利，有的高速公路亏损，那就只能拿盈利的钱来填补亏损的漏洞。这就是为什么很多高速公路收费到期之后继续收费的原因之一。
除了高速公路本身的盈利能力有差距之外，不同的地区因其经济水平不同，导致还款能力不同，相比东部地区，中西部地区的债务压力要大得多。据交通运输部相关负责人介绍，从债务余额看，东部、中部和西部地区约各占三分之一，但从通行费收入来看，东部地区的收入大约占全国的一半，中西部各占四分之一。
经济学家傅蔚冈对比了浙江和陕西两省的情况，2014年，浙江收费公路盈利2.6亿元，而陕西则亏损了372.85亿元。这两个省份收费公路的里程数相差不大，但在经济总量上，浙江却是陕西的两倍。那既然浙江才堪堪能够盈利，陕西的亏损也就不足为奇了。
除了经济原因之外，傅蔚冈还给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解读。首先《统计公报》提供了这样一组数据，就是全国收费公路是由两部分构成的，一部分是政府还贷公路，另一部分是经营性公路。其中政府还贷公路大约占到了六成多。所谓政府还贷公路，就是县级以上人民政府交通运输主管部门利用贷款或向企业、个人有偿集资建设的公路，收费时使用财政票据；而经营性公路是指国内外经济组织投资建设或依照公路法规定受让政府还贷公路收费权的公路，收费时使用税务票据。换句话说，前者是非盈利性的而后者是盈利性的。
2014年的时候，安徽省是收费公路盈余最多的省份，而陕西省则是亏损最多的省份。而落实到收费公路构成上，安徽省的政府还贷公路占到总里程的1.4%，而陕西省的政府还贷公路则占到总里程的88.69%，这个巨大的差异，可能就解释了盈利与亏损的原因。傅蔚冈的解释是，政府还贷公路是由政府主导的，由于没有盈利目标，会导致其生产和经营过程中的种种浪费而无法控制成本。相反，经营性公路修建的目的就是盈利，所以它会尽可能地控制成本。可以说，从一开始的投资决策上，经营性收费公路就以盈利为目标，因此在立项上会尽可能考虑未来的收益问题，而政府还贷公路则没有这样的要求。
我想补充的是，不能说政府还贷公路没有考虑收益问题，只能是政府不会仅仅考虑收费公路的收益问题，他们还需要考虑修建一条高速公路对当地相关企业的产能、就业等等一系列收益增长的带动，所以对于地方官员来说，修建一条高速公路不仅仅是一个经济问题，还是一个政治问题。这是一种以投资基础设施来拉动地方经济发展的办法。而且我们可以观察到，越是经济欠发达地区对于投资驱动经济发展的依赖就越大。所以尽管安徽省已经通过实践告诉我们，要减少收费公路的亏损，最切实可行的办法就是尽量把收费公路变成盈利性的经营性公路，而不是非盈利性的政府还贷公路。但是对于一些省份来说，这并不容易。
而且来说，如果把公路都变成经营性公路，那显然不符合公路作为公益性事业，服务国民经济发展、满足老百姓出行需要的目标。如今的亏损情况也告诉我们，即使我们通过行政命令要求高速公路回归公益属性不再收费，它的债务和运营成本也不会因此一笔勾销，反而会转嫁给纳税人，那就相当于有车一族占了无车一族的便宜了。从这个角度看，公路免费的愿景可能遥遥无期，而差异化收费，谁使用谁付费的原则可能是更为切实可行的改革方向吧。
本报评论员牛角
(原标题：为什么收费公路越收费越亏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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