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鲜红的党旗，他庄严宣誓：“我世代不忘共产党，世代不忘解放军！我要与解放军一起守卫边防到老。”
★面对官兵的谢意，他袒露心扉：“巡逻是国家的事，也是牧民的事。没有国家的界碑，哪有我们的牛羊？”
引子 “高原向导，引领征途心未老；万里皑皑，炽热情怀化不开……”初春时节，记者吟诵着一位诗人为护边员巴亚克老人创作的诗句，乘坐越野车在帕米尔高原的冰峰雪谷间颠簸近10个小时，终于来到巴亚克的家乡——新疆塔什库尔干县提孜那甫乡。巴亚克，一个有着传奇经历的塔吉克族老人，被当地牧民誉为“帕米尔雄鹰”。他39年义务担任红其拉甫边防连向导，在白雪皑皑的高原行程近3万公里，用生命丈量着对祖国的忠诚。
2009年1月，巴亚克受到胡主席接见；今年2月11日，他的儿子拉齐尼作为全国“爱国拥军模范”受到习主席接见。12次帮助连队官兵脱险在平均海拔4700米的高原巡逻，处处面临着生与死的考验。巴亚克巡逻的路线位于中巴边境的崇山峻岭间，是目前全军唯一因道路险峻需要骑牦牛巡逻的边防线，途中不仅要翻越8座海拔5000米以上的达坂，还要蹚过30多条冰河。一次，连队官兵骑牦牛过500多米宽的冰河时，军医杨海波被湍急的河水冲倒，瞬间被卷进急流中。紧随其后的巴亚克从牛背上飞身扑下想拉住他，可由于水流太急，不仅没有抓住杨海波，巴亚克反而也被拖着一起冲了下去。万幸的是，下游50米外一块大石头挡住了他们。巴亚克使尽全身力气，把满脸是血的杨海波拖到岸边。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连队每年到吾甫浪沟巡逻，总会有许多缺少经验的新战士参加。那年巡逻至一处断崖时，新战士裴涛的牦牛因脚下打滑受惊猛然跳了起来，导致其他牦牛也跟着在悬崖边相互顶撞，随时可能掉下悬崖。
危急时刻，巴亚克一把将裴涛从牛背上拉下来，对着官兵大声喊：“快下牦牛，别乱动！”在巴亚克指挥下，战士们很快控制住牛群。这是一次险象环生的巡逻——那天，官兵冒着6级大风走到一处断崖时，只听“轰隆隆”一阵巨响，陡峭的山崖上突然滚落一大片碎石，一名走在前面的战士不幸被一块石头砸中栽倒在地。见此情景，巴亚克跳下牦牛，猛然冲过去想把他背回来。“危险！快回来！”官兵话音未落，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从山上滚落下来，击中巴亚克的后脑勺，他当场晕倒。官兵赶紧把巴亚克和那名战士抬到安全的地方。大家一看，巴亚克后脑勺鲜血直流并鼓起一个大包。
醒来后，巴亚克风趣地说：“要是石头再大一点，我就醒不过来啦！”面对险情，巴亚克显得很平静。39年来，他曾23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先后12次帮助连队官兵脱离危险。有年9月，巴亚克带领官兵巡逻返回时，积雪遮住了官兵存放干粮地方的标记。他用脚一个雪窝子一个雪窝子地蹚，终于找到10块压缩饼干和5个馕，帮官兵走出险境。可巴亚克的右脚后跟却被冻伤，留下了每逢阴雨天就隐隐作痛的病根。3位亲人在他巡逻途中离世每次带领官兵巡逻，巴亚克一走就是好多天。过去走老路线，来回要一个月，即使后来走新路线，最少也得一周。这期间，巴亚克带领官兵翻雪山、过冰河、越达坂，顾不上家。
1985年9月，得知巴亚克父亲身患重病，红其拉甫边防连官兵瞒着巴亚克到吾甫浪沟巡逻。听说这一消息，巴亚克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跟着官兵去巡逻。父亲看出了儿子的心事，对他说：“你放心去吧，我会好起来的。”巴亚克辞别父亲，追上巡逻分队。
33天后，当他完成任务赶回家时，父亲已经离世。第二年，巴亚克带领连队官兵巡逻时，被暴风雪困了一个月。巡逻归来，又一个噩耗令他悲痛欲绝：妻子因难产去世，留下嗷嗷待哺的儿子。得知这一消息，巴亚克含泪为亡妻唱起古老的塔吉克情歌。
2011年9月，巴亚克的母亲身患重病。因为任务需要，他把母亲托付给家人后，毅然踏上了巡逻路。临别时，他来到母亲的床前说：“今年连队新兵多，路况不熟悉，我放心不下。等我回来后，一定带您到县医院看病。”25天后，巴亚克急匆匆赶回家，可母亲已在3天前撒手而去……48岁时加入中国共产党多年来，巴亚克为边防连做了大量工作，却不要一点报酬。连队觉得欠他太多，总想找机会弥补。
1999年的一天，会谈会晤站站长白文利代表团领导到巴亚克家里慰问，拉着他的手说：“您有什么困难，就提吧。”沉默许久，巴亚克从抽屉里取出一本发暗的红皮手册。白文利接过来一看，竟是巴亚克的父亲凯迪拜克的《党费证》。巴亚克说：“我父亲是一名党员，当过村党支部书记，从1949年起给红其拉甫边防连当向导。后来，他又把这项工作交给了我。我也想成为一名共产党员，做一个像我父亲那样对党有用的人。”白文利被巴亚克的真情所感染，当场答应愿意做他的入党介绍人，并帮他向组织递交了入党申请书。
2000年6月，巴亚克终于实现了入党的夙愿。那天，巴亚克面对鲜红的党旗举起右手庄严宣誓：“是共产党让我们塔吉克族人民走上了富裕道路，我世代不忘共产党，世代不忘解放军！我要与解放军一起守卫边防到老……”这一年，巴亚克48岁。他说，入党那天是自己一生中最高兴的日子。39年义务戍边情重如山当了39年边防巡逻向导，巴亚克付出了许多，不仅有身体上的伤痛，还有经济上的损失。
这些年，他家先后有10几头牦牛在巡逻途中掉落山崖或葬身雪谷，上百只羊因照管不力被狼叼走。连队要赔偿，他分文不要。有时急了，他生气地说：“巡逻是国家的事，也是牧民的事。没有国家的界碑，哪有我们的牛羊？赔偿的事，再也不要提！”那年，巴亚克的父亲带着他去巡逻，一走就是一个多月，回来后发现家里有20多只羊被狼吃掉了。看着他有些不理解，父亲把巴亚克叫到身边，给他讲：新中国成立后，解放军不仅给牧民送来牛羊，每次遭灾还把粮食、马料和药品送到牧民家。共产党、解放军的恩情不能忘呀！听了父亲的话，巴亚克的心里亮堂了。
1986年，巴亚克的女儿热娜古丽得了肺炎。危急时刻，边防连军医赶到他家，经过10几天精心治疗，把热娜古丽救了过来。后来，巴亚克还听说，自己的妹妹阿依努尔小时候也得过肺炎，也是边防连军医给治好的。“没有房子，部队帮我们建；身体有病，军医给我们看；遇到困难，官兵帮我们忙……解放军对我们太好了！”说起边防连，巴亚克满是感激之情。如今，巴亚克已将巡逻向导的任务交给了儿子。他说，护边的“接力棒”要一代代传下去。上图：巡逻途中的巴亚克。（本文配图由王烈摄）
敬礼！不穿军装的戍边人
■向晓东一名护边员就是一名哨兵，一座毡房就是一座哨所，无数哨所连起来就是一座边疆防线。在我国漫长的陆地边防线上，无数护边员发挥地形熟、人员熟、情况熟、语言通的优势，战风霜、斗雨雪、洒热血，默默无闻地为边防军人充当护边助手，为边防的稳固发挥了重要作用。他们怀着对祖国的忠诚和固守家园的信念，发扬艰苦奋斗、牺牲奉献、精忠报国的英勇精神，将戍边接力棒世代相传。虽然他们不穿军装、不是军队的一员，却被官兵亲切地称为“编外哨兵”。
习主席在接见第五次全国边海防工作会议代表时强调，要坚持军民合力共建边海防，统筹边海防建设和边境沿海地区经济社会发展，巩固军政军民团结和民族团结，发挥军警民联防的特色和优势，坚决维护边疆安全稳定和繁荣发展。新形势下贯彻总体国家安全观，建设强大稳固的现代边海防，离不开继续巩固和发展军警民联防机制，离不开众多像巴亚克老人这样的“编外哨兵”，边境军民共筑“铜墙铁壁”、共织“天罗地网”，才能共同凝聚起爱边管边、强边护边的无穷力量。
为了让护边员队伍更好地发挥作用，军地有关部门应进一步完善相关政策措施，积极为他们参与戍边护边创造条件，加强对这支队伍的培训，配备必备的装具和设备，关心他们的生产生活，让他们以更好的状态投入到戍边守防的事业中。敬礼！不穿军装的戍边人！
